由清酒倾心力著小说《心心藏进他兜里》,主要围绕游棠叶屿的逆袭之路展开故事情节,文风和笔锋时刻在线,故事情节非常抓人眼球。游棠叶屿精彩节选:游棠扭过头给他一个后脑勺,用行动充分传达着“我们不熟”的信息。叶屿耸耸肩在游棠身旁坐下,伸出一只手,手中的紫药水已经换成了酒精:“好吧,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叶屿。不过你就不必介绍自己了,我和你熟。”...
Chapter03
吃货的人生哲学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直觉还是很靠谱的,只是叶屿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果——此时的游棠正靠在隔间的板壁上,津津有味地听着自己的八卦。
对,津津有味——若不是地点场合不对,她肯定会花生瓜子小板凳摆齐活,然后一边听一边叫好。
隔壁的女生大概是个极度热爱八卦的人,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和感情丰富的语言,凑齐了起承转合唱念做打情景相融虚实结合四件套,生生排出了一锅逻辑有序须尾俱全的大杂烩,她估摸着,流言最完整的版本就在这里了。
这样说吧,若非她就是游棠本人,她可能真的就信了。
游棠乐呵呵地托腮一笑,复又小小叹口气,为与流言严重不符的事实感到可惜。真要有这能耐,那她可算得上是人形自走究极大招了,随便往哪一站就是一场史诗级灾难,还不用整天和李啸过招拆招,光跟着他就有够受了。
果然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哪!
一阵抽水声过后,隔壁门开了又关,说话声和脚步一起远去,见没有下文可听,游棠耸耸肩,推开门也走了出去。
“游棠!”爬上教学楼天台,叶屿望见那个背对着自己趴在围栏上的熟悉身影,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他平复着略显急促的呼吸,重新迈开平稳的步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过了许久游棠都没回来,叶屿直觉出了岔子,丢下没写完的作业就出来寻找,在同班女生的口中得知游棠并不在卫生间后,他的心就是一沉。
千防万防,果然还是……没包住吗?
接下来就是匆匆寻找,还是李啸眼尖,遥遥发现天台上多了一个人影,而后叶屿来不及多想,拔腿便跑。瞅着他在逆光中逐渐变小,李啸一甩书包,踏着放学的**吊儿郎当地准备回家。
天台上,游棠并没有回头,而是向叶屿的方向摆了摆手,双肩小幅度抖动着,看起来就像是寒风中的小白菜,真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哭了?
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叶屿皱紧了眉头,十分嫌弃九分头疼八分想要掉头就走,但安慰的腹稿还是不知怎的就开始成型,大概是她平日里的厚脸皮提高了他容忍度的阈值?他认命地按了按额角,扶着游棠的肩把人转了个圈,却在看到她的脸后愣住,然后吁口气笑了。
游棠脑补着自己的“倒霉”属性如何大发神威,正乐不可支的时候忽然听到叶屿的呼喊,还没等她憋住笑,就被带着转了个圈。努力把快要飞起的眉毛按回去,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觑向叶屿,却意外捕捉到他还未完全消退的担心。
噢——
一个音在游棠心里风驰电掣地拐出了九曲十八弯,她眨眨眼睛,悟了。就说嘛,流言都能出合集了,早该是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她这个主人公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原来是有人替她挡了下来。
想想叶屿近来越发奇怪的举动,游棠整颗心都被暖融融地填满。原来被朋友关心是这种感觉,不同于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却是恰到好处的帮助和陪伴。
“好兄弟,谢了!”抓着叶屿的手使劲摇了摇,她吸吸鼻子,真诚地望向他的眼睛,“虽然你人冷嘴巴毒还总凶我,可对我是真的好!”
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的游棠眼泪汪汪,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脑筋不知怎的就向桃园结义搭了过去,当即决定叶屿就是她一辈子的兄弟了,还是铁的,哦,不,金刚石的那种!虽然许多年后的她很想把此时的自己狠狠敲醒就是了——姑娘你脑袋逗秀了吗?结什么义!兄什么弟!这种时候就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啊喂!
被放了两年鸽子的某人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回忆起这件事,忍不住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人冷嘴巴毒还总凶你?”叶屿瞧着游棠生机勃勃的小脸,把这几个明显是贬义的形容词放在口中咀嚼一遍。
她没事人的模样让叶屿放下心的同时也关注起了别的问题,比如:“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这个嘛……口误!”游棠干笑。
叶屿睨她一眼:“我看是真情流露吧。”
“怎么会?我这是故意说反话来烘托你高大的形象呢!”她当即声情并茂替自己洗白,“在我心里,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是我的Superstar!”
“那也不能掩盖我人冷嘴巴毒还总凶你的事实。”叶屿陈述道,转身向楼梯走去,“走吧,回家。”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
游棠泪流满面,跺跺脚赶紧追上叶屿的步伐。
太阳仿佛也沾染了冬日独有的慵懒气息,早早便开始向西山飘移,从绵密的云中拉拽出一条火烧般的绚烂长裾,铺洒了半个天际。游棠坐在路旁甜品店的落地窗前,望着打旋儿飘落的梧桐枯叶,往嘴里又塞进一块蛋糕。
叶屿的目光落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十分费解她对这种甜腻腻食物的喜爱。刚才走在路上,游棠表示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打击,需要甜食来抚慰一下,然后就拉着他一头钻进来大快朵颐。受没受到打击叶屿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游棠嘴馋了。
无言半晌,他把自己的那一块也推到了游棠面前,游棠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盛满了笑。
“这下心情好多了!”她摸摸肚子喟叹道。
“你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叶屿就纳闷了,“心情不好”这几个字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当然有!”游棠不满地横他一眼,瘪了瘪嘴,“刚才就可糟糕了。”
“哦?”叶屿不动声色地发出一个单音节,想要试探游棠到底知道了多少。游棠也果然不负他的期望,打开话匣子就哗啦啦倒个干净。
“你说我既不伤天害理又不欺男霸女,怎么就成谁沾谁倒霉的扫把星了?”她气息有些萎靡,蔫蔫地趴在玻璃桌上,沁凉的触感直达心底。她屈起手指敲击,发出一串沉闷的声音,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偏偏这个时候,叶屿不能感同身受不说,还在“叭叭”放冷枪:“以后你干脆叫‘游·扫把星·棠’好了。”
瞧瞧这话说得多扎心,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你还说风凉话!”游棠扫来一眼,顿了顿问,“不过话说回来,你听到这传言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点点动摇吗?”她拇指和食指间现出一点微不可察的缝隙,在叶屿面前晃了晃。
叶屿轻嗤一声,神色间颇有些不以为然,唇边施施然溢出一串字音:“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游棠呆了一呆,反应过来后捶着桌就是一通大笑:“好想法!建国之后还不许成精呢!我就是扫把星本星也作不了妖啊!”她抹抹眼眶上笑出的泪,枕在臂上偏头看他,“你真会开解人,现在我剩下的烦闷也烟消云散啦!”
“你可别多想,我是怕你哭天抢地伤了我的耳朵,才勉为其难逗逗你罢了。”叶屿写了满脸的嫌弃,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是游棠想多了一样。
“是是是!”对着这么一个口是心非还嘴硬不认账的人,游棠也是无奈了,“不管怎样你都辛苦了,我替你的耳朵谢谢你。”
叶屿不置可否,看她一握拳转而愤愤道:“接下来就要把始作俑者揪出来!无缘无故泼我脏水,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就快了。”他高深莫测一笑。
游棠不由得兴奋起来:“你早有准备?”话落,她一拍脑袋醒悟过来,“对哦,你这么奸诈,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说说?”她凑近叶屿,眼睛装满了好奇的光,却被叶屿以“一指禅”毫不犹豫地弹开。
“你等着就是了。”叶屿掸掸袖子,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格外认真的目光将游棠整个包裹,“倒是你该说说才对——心里那些不痛快的,别憋着,今天我舍身给你当一回树洞。”
啥?
合着这半天,自己是在“强颜欢笑”了?
你的思路很清奇啊少年。
游棠“囧囧”出神,这种气氛下,实在很让人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冲动和想法啊!只是对着叶屿严肃的面色,她很快就偃旗息鼓,转而努力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
这是一个艰难的活计,因为没心没肺如她,已经把初时想法忘得七零八落了。无法,她一拍桌子,干脆简单粗暴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谣言来为难自己?”
最开始是有些难过没错,但机智如她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阴谋,自然就不会上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当。想让她愁云惨淡自怨自艾?那她还偏要一路阳光普照高歌凯进!只要心态不崩,她就立于不败之地!
那游棠的心态会崩吗?
笑话!
她山之高海之深磐石般稳的心态怎么可能说崩就崩?就算是天崩地裂地崩山摧山崩海啸她的心态都不会动一动的好吗?
“我开心了,搞事情的人就会抑郁;他们越抑郁,我就越开心!”她抬抬下巴,傲娇道,“这个良性循环我喜欢!”
“再说了……”她把原本属于叶屿的蛋糕也扫荡一空后,眯起眼露出餍足的笑,“没有什么事是一块蛋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她比出两个手指,笑意逐渐灿烂。
“那就来两块!”
好像……没毛病?
确认过眼神,是游棠的思维。
输了!打扰!告辞!
叶屿顿觉自己的担心十分多余。芥子纳须弥,游棠的心就和芥子似的,装着一整个星辰大海浩瀚宇宙,端的是无边无际。
果然,这丫头就是个宝藏。若说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那她就是斑斓绚烂的万花筒,偶有消沉低落,也会很快被自己丢出,在千变万化中保持着明丽的色彩,不会自伤,不会彷徨,永远奔跑在追逐阳光的路上。
在她身上,始终可以感受到希望。也许这就是最初放任她一步步接近,踏进自己领地的原因吧?
他低头一笑陷入短暂的思考,却正巧错过了游棠投来的目光。
虽然生活很吝啬,不肯回赠同样的善意,但还好,有叶屿站在前面,始终相信自己。
游棠摸摸心脏的位置,觉得严丝合缝的那里裂开空隙,盘桓已久的孤独见缝插针,溜得干干净净。但她不准备去找回,只想沉浸在洒进的名为“温暖”的光束中,静静地感受深处的悸动。
那是憧憬在落地发芽,吐蕊成花。
“叶屿,一会儿要是我奶奶念叨我,你可一定要帮我拦着点!”
踏进大院的时候天已经黑成了包公脸,从未这么晚回家的游棠心惊胆战,生怕被游奶奶揪着就是一通说道。她紧拽着叶屿的袖子,想要给自己定下一个场外援助。
没办法,她奶奶就喜欢叶屿披在恶劣本质上的乖宝宝外衣。一直被当作反面教材的游棠无数次试图告诉老人家,所谓的“别人家孩子”那都是人设,不能当真的!只可惜的是,至今她都没有成功。
她就纳闷了,到底谁才是老太太的亲孙孙?
叶屿和煦一笑:“你不是常在李啸面前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游棠翻出一个白眼:“拜托,这种吹嘘自己的话怎么能信?再说了,怕不怕天都不会降雷劈我,我奶奶就不一样了,她能说得我想反手劈死自己。”
她把耳朵探到叶屿面前:“你看看你看看,我老觉得耳朵是堵着的。”
“不怕。”叶屿揉揉她的头发,顺手推开挡在眼前的脑门,“真堵上了,我给你送挖耳勺。”
“你可真客气,我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咱俩谁跟谁。”
游棠木着脸,真想甩手就走。眼见好言相商行不通,她索性死皮赖脸地拉着叶屿不让走:“不行,你得帮我!不然……不然我就哭给你看!”正卡着壳,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叶屿怕人哭,当即用此来“威胁”。
“你哭啊。”谁料叶屿并不按套路走,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游棠瞬间扭曲凝滞的面孔,“哭得出来算我输。”
What?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喂!
脸色灰败的游棠酝酿半晌,还是没有挤出“金豆豆”……不,这么难挤,她的应该是“钻石豆豆”才对。
但意志顽强的她准备垂死挣扎一下,死死堵在了楼道门口,出乎意料的是,叶屿似乎并不准备强行突破她的防线。
莫非!难道!叶屿是在故意说反话?
然而她已经没有去证实猜测的机会了,因为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楼洞中不知哪一层的门骤然开了又关,一串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等她呆滞地抬头去看时,就只看到次第亮起的感应灯。
愣了三秒,她猛地跳起来,抓着叶屿就往树丛后躲,生怕是自家老当益壮的奶奶提着擀面杖找下来了。
不多时,一前一后冲出了两个人影,游棠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悲剧,不知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干坏事被家长逮到教训。隔着夜色,她只觉得跑在前面的那个挺眼熟,直到叶屿微讶道:“李啸?”
哎?
她立即探出脑袋去看,发现还真是李啸。
“他这是……在干吗?”
“显而易见,在被迫接受教育。”叶屿接过话,也探出头看了看,然后拉着游棠就从树丛走了出来。
“你就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游棠咕哝一声,和叶屿并肩站在路旁看李啸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接近。
“小兔崽子,我就三个月没回家,你就长出息了!连污蔑人的事都敢干!”
“不是我!”李啸已在偌大的院子里兜了一圈又跑了回来,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脚下步伐却不敢停,“爸,你听我解释!”
“敢做不敢当?”一听这话,李江的怒火更是膨胀,“你可真给咱们家长脸!”
“我冤枉啊!”李啸哀号,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游棠被谣言卷进漩涡没多久,他就被另一波一边倒的说法推上了风口浪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在“新仇旧恨”的**之下搞了这么一出,连老师都明里暗里找他谈过话。
昔有飞来横祸,今有天降飞锅,格外瓷实的锅子不偏不倚地兜头落下,砸得李啸五雷轰顶。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暴躁过后的李啸身心俱疲,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披上道袍做法布雨,给这些人好好洗洗眼睛。
这样给无辜的他扣屎盆子,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每日照例咆哮完,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却不想遭遇了更大的危机——他那暴脾气的老子从部队轮休回家,不知从哪儿听来了消息,提着皮带就要抽他,吓得他赶紧窜出家门逃命,一边吸溜着冷风一边气歪了脸。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前不久叶屿找过李啸,表示相信李啸是无辜的,问他愿不愿意与自己合作,一起揪出始作俑者。
这话说的,他是能不答应还是咋的?
就算没打算和这两尊大仙修好,他也得动手把自己的屎盆子扒下来啊!于是没有多加思考,李啸就上了这条贼船,当然,这是他不知道这艘船注定要沉的情况下,因为他错算了叶屿的**程度。
所谓的“一起”,就是叶屿盯住游棠阻断流言靠近,剩下的活计则一股脑都丢给了李啸,真真是把他当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偏偏他还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和宛若被洗脑的同学互喷以求得一线生机,同时抽空骂叶屿两句。
被寒风吹透了心的李啸真想抱抱可怜的自己。跑了许久,双腿灌了铅似的沉,他险些就要自暴自弃停下脚步,却在抬头抹汗的瞬间瞄见不远处钻出了两个笔直笔直的身影。
嘿!
舔舔干燥的唇,李啸重新抬起了腿。伴随着一声嘶吼,一道旋风刮过游棠和叶屿身边,呛了两人满口冬日的冷冽。
“叶屿你还杵在那儿干吗呢!赶紧说句公道话!”
叶屿瞥一眼游棠冻得有些红的鼻尖,强制性地拉起衣领替她掩住,这才施施然踱到路中间,正迎上追来的李江。
“李叔叔好。”他礼貌性问好。
“是小屿啊,一段日子不见,好像又长高了!”看清眼前的小人后,李江转眼就按熄了头上熊熊燃起的青烟,摸着叶屿的头笑呵呵地打招呼。
事实证明,“别人家孩子”这一设定不仅在游奶奶面前吃香,在李江面前也同样适用。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江看看身姿笔挺温文尔雅的叶屿,再看看垮着肩趿拉着脚步的李啸,深深怀疑当年在医院里抱错了孩子,不然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没道理老叶家是好苗子,自家是皮猴子啊!
对自己的战友叶屿的父亲叶悉报以羡慕嫉妒之后,李江眼中的光瞬间阴沉沉地锁在了自己不成器的崽身上。
“过来!”
李啸原地抻了抻腿,半点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是傻吗,上赶着挨打?
他不动,有人却动了。游棠左看看右看看,蹦蹦跶跶到了叶屿的身边跟着喊“叔叔”,仰起脸就是甜蜜蜜一笑,瞬间萌化了大老爷们一颗粗犷的心。
太可爱了!
他也想有个这样的小闺女啊!
李江柔了目光,怕吓到小姑娘,还特意半蹲下来和游棠保持平齐:“你就是游棠吧?”
待小姑娘点点头,李江也摸摸她的脑袋,感慨道:“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那么小小的一只,转眼都这么大了……”
李啸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投来诡异的目光,他发誓,从没见过他爹这样感性的一面。然而,感性的李江也不会忘记要揍李啸的事——当李江缓缓站起看向他的时候,李啸的汗毛就像草原上疯长的野草一样立了起来。
“叶屿你哑巴了!”
他望着双手插兜怡然自得的叶屿,忍不住原地暴躁了。喵的!这黑心眼的难道准备吃自己话把子?过河拆桥也不外如是吧?
不得已,李啸开始规划逃跑路线。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李江的衣角,阻止了李江的行动。
“叔叔!叔叔!”
游棠对上李江凶巴巴的双眼,目光不自觉地向李啸的方向溜了溜。尽管两人略有争闹,但她还是站在中立的角度去看待李啸,客观地提出了自己的感受和看法:“我觉得,这事不是他干的。”
“哦?”李江认真看着她,半晌后似有了悟地缓缓道,“棠棠,不要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不会偏着李啸的。”
“不是的。”她连忙摆摆手,“这是我真实的想法。虽然我们算对手,但我还是很了解他的,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游棠摸摸后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背后中伤不是他的风格。”
“真的?”李江回头瞅了瞅倚着树的懒散身影,半信半疑道,“这小子有你说的这么好?”
瞧瞧,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让自己老爹都这么大意见?李啸踢踢踏踏地走近:“人家游棠都比你了解我……”他“啧”一声,“你这老爹当得很渎职嘛!”
“谁让你平时不干好事!”李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抚着下巴沉思。
“这次真的是冤枉李啸了,他也是受害者。”一道声音插入,静静当背景板的叶屿终于看够了热闹,开刷存在感。
“哟,黄花菜都谢了,你这金口总算是开了!”李啸睨来一眼,阴阳怪气道,十分不领情,反倒是对游棠一抱拳以示感激。
“行吧,既然棠棠和小屿都这么说,那我姑且信你一次。”最终,李江一锤定音,看在李啸没干什么缺德事的份上决定先放过他,不过还是在临走前投来警告的一眼,“你最好继续保持,别让我知道你搞了什么事,不然……”
“小心你揍我!”李啸迅速接过话头,端的是流畅无比,显然是个熟练工了。
李江一噎,有些悻悻道:“你知道就好……”
送走了一座大山,三人两派宛若会谈般盯着对方不眨眼,好似谁先移开眼睛谁就矮了对方一头似的,李啸勉力以一敌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这年头,脸皮厚的人连眼皮都厚吗?
用力瞪过皮厚心黑的叶屿,他把目光转到游棠身上,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没想到,和他“素有嫌隙”的游棠不仅没有落井下石或事不关己,反而替他说起了公道话,这就让李啸这个大老爷们后悔起以前的所作所为了。
故意和姑娘家作对,脸呢?
唾弃完自己,李啸搓搓手凑到游棠面前,嬉笑道:“游棠啊,今天多亏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游棠笑眯眯摆手,十分大度地表示不在意,“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再说了,你要真被你爸抽了,不就没人和我唱反调了,那生活得缺多少乐趣?”
呵呵,乐趣?
你当我是猴子派来逗你开心的?
说出去的话要怎么收回来?在线等,挺急的。
不想回答游棠,李啸瘫着脸,假装自己没有感情,但叶屿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开着嘲讽技能亲身上阵:“怎么说我们也帮你避了顿打,你就不准备表示一下?”
准备个大头鬼哦,我看你看戏看得蛮开心哦!
想起刚才叶屿津津有味的模样,李啸磨了磨牙,觉得按不住自己四十米的大刀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他突然想看看叶屿的下限究竟在地平线下的哪里。
“你觉得怎么表示比较好?”他假笑问道。
叶屿抱着手臂气定神闲:“就……把你大院扛把子的名头借游棠玩两天?”
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总算暴露真实想法和险恶用心了!
玩两天?我信了你的邪!你知道你左眼写着“无”右眼写着“期”吗?
一阵来自李啸单方面的硝烟味无风自起,游棠眼神茫然,不明白怎么就扯上了自己:“那个……‘大院扛把子’是什么啊?”
“就他。”叶屿朝李啸努努嘴。
游棠的兴趣立刻落了一大截,摆着手说不要,嫌弃的表情直直扎向李啸。也是这段时间受到的**太多,他脑子一抽,一句话脱口而出:“扛把子有什么不好?打架的时候可是一群人等着帮你拍砖!”
说完,李啸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你这不是上赶着递话吗!果不其然,游棠撇开的头又重新扭了回来,一双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兴味:“‘扛把子’这个名号,你是怎么得来的?”她舔舔唇,兴致盎然地咨询。
“我说是靠我的人格魅力得到大家的拥戴你信吗?”
“我说我的拳头一点也不痒你信吗?”游棠不满,催促道,“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你说出来让我也去复制粘贴一个。”
李啸的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你当这是农民伯伯的大白菜吗还能给你照模照样搬一个?
不能吗?游棠眼神困惑。
叶屿含笑“解围”:“来吧,打一架,谁赢就归谁怎么样?”
原本决定抗争到底的李啸顿时后背一毛,又想起了不久前被吊打支配的恐惧,整个人都萎靡了。顶着游棠灼灼的目光,他在心里激烈地斗争着,最终艰难地做出决定,打着哈哈瞬间变脸:“哎呀,多大的事嘛还要打架,游棠想要就借她好了……”
“那你准备借多久呢?”叶屿好整以暇。
李啸要哭了:“她想借多久就借多久呗……”不带仗着武力值高就这样欺负人啊!
眼见叶屿三言两语就搞定了事情,游棠目带崇拜,当即拍板任命叶屿为她的军师。
“我看是狗头军师吧!”李啸冷哼,气都带着不顺。
“那也比你这个拍砖贮备军好不少吧?怎么样,由扛把子到小弟的转变还适应吗?”叶屿微笑,态度如春风般友善,说出的话却产生了极度的反差,气得李啸转头就走,生怕晚一点就按不住想要和叶屿约架的冲动了。
“叶屿,你为什么给我要来这个名头啊?”哪怕是在兴奋中,游棠也没有忘记是叶屿提出这个要求的。
“你不是说自己从小没什么朋友?这下好了,直接收获一票小弟。”
“原来是这样……”疏星映照万家灯火,游棠在一地斑斓的色彩中感动得稀里哗啦。
真是个傻丫头。
叶屿也笑了。如果告诉游棠这不光是为了让她有更多的朋友,更是为了在以后遇到难关时能有更多的人保护她帮助她的话,他是不是就能见识到一场水漫金山了?
“发什么呆呢,该回家吃饭了!”脆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抬眼就看见游棠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跑出几步向他挥手,“快一点!”
还是算了,今年不缺雨水,还是让她自己收着吧。
叶屿如是想着,笑意渐渐加深,慢悠悠地跟上了前方雀跃的一张面孔。
内心没有阴霾的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量,可以比常人更快地驱散生活中的阴霾。
没过几天,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就在校方和李啸等人双管齐下的努力中现行了:原来是四个素来品行不良的学生,在一次施行校园勒索时被游棠撞见并阻止,由此怀恨在心,计划了这一次的报复,还将污水泼向李啸来隐藏自己。鉴于这四人“前科”斑斑,校方最终决定记大过处分。
待真相公之于众,许多拿异样眼光看待过游棠的同学都满怀歉意地前来道歉,偶尔说到当时的情景,游棠从未变色,内心也极少起波澜。因为在那个故作无谓的时候,有人陪伴着她保护着她,给了她直面困境的勇气和源源不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