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黑莲教你如何造反》这书还算可以,风雨入梦描述故事情节还行,齐鸢郁酲不失品德的描写令人心生向往,主要讲的是:随即他便利落地站起身来,压根不想在此地再多逗留半刻。“陛下您就不能多陪陪臣妾吗,您等臣妾好生调养身体,不能总是在陛下恩宠……
夜半时分,秋风萧瑟,凉意顺着窗扇缝隙溜了进来,冰凉的苍白月华被窗棂剪裁得破碎零落。
郁酲被凉风冻得打了个哆嗦,朦胧地把眼睁开一条缝,下意识地想将暖融融的齐鸢拥进怀里。
可他的手往旁侧一摸,床单上却只有冰凉一片的触感!
郁酲一惊,彻底被惊醒了起来,猛地睁开眼,侧眸却看见身旁空荡荡的一个人都不见。“鸢儿你别吓朕好不好,好端端地坐这儿做什么呢?”
郁酲被惊出满杯冷汗,一个猛子弹坐了起来,幸好这时透过被凉风吹得摆荡不断的床幔,看见床尾坐着个人。
他松了口气,但对方却一言不发的,从后背垂到床上的浓密玄发随着秋风略微飘扬。
“鸢儿,怎么了?”
他察觉到不妙的预感,探身上前轻轻搭上齐鸢的肩膀,面上放松的神情却渐渐染上了紧绷。
入手只感到了一阵不正常的冰凉与僵硬,掌心也摸到了一片黏溺的湿濡。
齐鸢身体一颤,好像这才回过神来,僵硬又缓慢地转过身,怔怔地望向拍自己肩膀的人。
郁酲看见齐鸢的脸时,瞳孔却是惊恐地猛地收缩成一个小点,整个人都狼狈地滚落下了床。
面前人的玄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侧,甚至还滴滴答答地顺着往下淌着血。
可被墨发略微遮掩的面容还是令他寤寐思服的俊美眉眼,只是脸颊也被鲜血糊得斑驳难堪。
那双眼尾斜挑的凤眸里亦浸满了腥红的鲜血,正顺着眼尾好似落泪那般往下淌。
他身上也不再穿着皇后奢华柔顺的雪白长衫,而是披着一件粗糙破旧的麻编球服。
从衣服底下露出来的,事密布了身体的一个个又薄又浅却血肉模糊的肉坑。
源源不断淌出的鲜血,把那套球服也整件浸透!
这不就是齐鸢前世遭受凌迟之刑时的模样吗,可……可他好端端地怎么又回到前世了呢?
但……不对,即便是回到了从前,被凌迟过后的齐鸢又怎会出现在他的寝殿里啊!
“陛下可好久没这般唤过我了,呵,自从您登基后一切都变了。”
齐鸢唇角牵出一抹凄凉的惨笑,不解地歪了歪头,嗓音嘶哑地道:“阿酲你还没登基时待我那般好,可原来……那都是在骗我!”
这话就似尖锥,狠狠地捅入了郁酲的心脏里,让他疼得呼吸瞬间变停滞住了,压根无暇再去思索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痛苦地摇着头,双手撑地踉跄着往齐鸢那儿爬,哀求地一把握住齐鸢密布肉坑的手腕。
“鸢儿,朕知道错了,朕不该不相信你和齐家的,朕这辈子会好好弥补你们的!”
齐鸢那双浸满鲜血的凤眸里却只有彻骨的冰寒,他冷冷地凝视着脸色煞白的郁酲。
“被陛下怀疑的代价,可太大了,我与齐家都承受不起啊!”
他落寞地嗤笑一声,从眼角淌落的血泪,趁得他整个人都似随时就要消散般的透明。
“阿酲,我明明那般欢喜你,可你为何要把我的欢喜扔去喂狗呢?”
他好像真感到疑惑般歪着头,就似在思索世纪难题般略微眯着眼,毫无血色的惨白唇瓣抿做一道紧绷的直线。
“你不欢喜我,可以直说的,我绝对不会纠缠你,可你为何要迁怒齐家啊!”
他嗓音里的哭腔越来越重,语气里还带着浓郁的哀怨。
“我父亲和大哥都为北凌征战沙场,我齐家忠心耿耿,怎么就要落到被满门抄斩的下场呢,寻儿才不过四岁,你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宰相命人溺死啊?”
郁酲很想与齐鸢解释,“不是、不是,”
可脑海里却遏制不住地回荡着刑台上落满鲜血的惨烈,让他最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从齐家人身上流出的鲜血好像糊在了他的眼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愧疚与负罪感,充斥了他的整片胸腔。
齐鸢眼神涣散地望着自己右手腕那坑坑洼洼的截面,嗓音嘶哑地喃喃道:“我最怕疼了,你知道我右手腕被生生绞烂时,身上被剜了三千多刀时,我有多绝望吗?”
他重又抬眸怔怔地凝视了郁酲半晌,好像想将对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脑海里那般。
可半晌后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近乎叹息般地哑声道:“我当年高中状元本能进士登科,但为何最后会成了这个被夫君嫌恶的荒唐皇后啊,阿酲,我真的好累……”
郁酲看着面前的齐鸢就要转身离开自己,他慌张地扑上前紧紧地抱住对方的双腿,额头痛苦地抵在齐鸢被鲜血浸湿的衣袍上。
但齐鸢的身体竟逐渐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他的双臂直接变从齐鸢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狼狈地扑摔在地。
齐鸢静静地回头望了一眼摔在地上的郁酲,帝王再没了昔日那种高高在上的君威。
对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就像只丧家犬!
郁酲又焦急地抓了两下齐鸢的下摆,可他的指尖无疑都直接穿了过去,就似齐鸢铁了心不想再让他触碰到那般。
他这才感到了翻天覆地的恐惧,眼泪狼狈地越流越凶,再顾不上天家颜面,就哀求地给齐鸢砰砰地磕起头来!
郁酲肌肤细腻的额头,很快就被他磕得红肿。
没几下便被磕出了裂痕,鲜血源源不断地随着他近乎自残般的动作,四处喷溅。
齐鸢浑身泣血,与齐家人头颅落地的场景,不断在他眼前回旋,刺激得他的神经越发脆弱。
他被翻天覆地的悔恨与负罪感折磨得脸色如鬼般煞白,整颗心脏就似被攥紧般窒息着疼。
他痛苦地恳求道:“鸢儿朕知道错了,朕给你们磕头,朕给你们赎罪好不好!!”
“不好!”齐鸢回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就像条野狗那般朝自己磕头的帝王,唇角笑容凄凉又哀怨。
他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便果断地打断道:“我不需要你的赎罪,你背叛了齐家,我也不相信你了!”
这话一出,郁酲就像是被无数把尖刀狠狠贯穿了头颅,脑袋里发出让他窒息的尖锐疼痛!
他痛苦地抱着头佝偻下了腰身,喉间发出好像被磨出血的嘶哑嗓音,发出绝望的悲鸣。
“郁酲你知道吗,我真的恨死你了,你这个伪君子!”
齐鸢最后回眸,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只虾米的郁酲,嗓音嘶哑地悲凄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骗子了!”
郁酲绝望地摇着头,手脚并用地朝齐鸢爬去,可他与齐鸢之间就似隔了天堑般,他不论如何都碰不到对方的半片衣角。
“鸢儿!”齐鸢消失在他视野里的一瞬,整座未央宫也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郁酲感觉自己被粘稠如沼泽般的液体所包裹,眼耳口鼻都被死死堵住,让他只能品尝到绝望的窒息。
他的头疼也愈来愈剧烈,他痛得嘶叫一声,眼前所见终是彻底崩塌,绝望包裹着他陷入更深一层的噩梦沼泽当中。
“郁酲,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郁城再次恢复神智时,耳边就突然炸起一声染满烦躁的怒骂。
他花了好半晌的功夫才重新聚焦视线,随即便瞧见了一个神情愤怒的齐鸢。
天幕还是黑得让人窒息,这里不再是他入睡时的未央宫,而是变成了他处理政务的御书房。
殿内四周都燃满了烛火,可那明灭不定的火苗在这黑夜中,却在地面上投映出诡谲的光斑。
郁酲好像被体内的怒火勾走神智,思维就似被清空了那般,他再也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然重生。
齐鸢愤恼地在郁酲面前原地转着圈,他压根没留意到帝王脸上的冷漠,依然自顾自地絮絮叨道:“我都查到了,工部尚书在徐州城私铸银钱,这意欲为何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可郁酲压根没耐性听他解释,满脸怒容地斥责道:“你是不是自己贪图朝政,所以才故意污蔑董相的学生?”
他的眼神森寒得好像浸满了冰水,看得齐鸢都怔怔地呆在了原地。
齐鸢只感到面前的帝王非常陌生,心底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那双眼尾斜挑的凤眸里随即也蒙上了又羞又怒的水雾。
一怔过后,他便厉声朝着对方怒骂道:“郁酲你一天不怀疑我是会死吗,况且你可是被齐家捧上龙座的,我即便是想要重登明堂又如何,你既靠齐家夺得皇权,如今也该报答我吧!”
这话喊出的一瞬,郁酲的脸色就蔓上了快能滴出墨汁的阴沉。
他眼神森冷地死死凝视了面前的齐鸢半晌,嘲讽地嗤笑两声,便略微俯身靠近了齐鸢。
他凑到对方的耳廓边,近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冷声道:“朕是被你们齐家捧上龙座的,呵,没错,朕是要好好报答皇后才是啊,否则朕便是恩将仇报了,是吧!”
齐鸢被他阴鸷的眼神唬得往后倒退了一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他脸上怒容瞬间消退了大半,也只是担心郁酲会被奸佞蒙蔽罢了。
齐鸢好像年少时做过无数遍的那般,想要借此来平息对方的怒火。
他上前温柔地搂住了郁酲的腰身,习惯性地将下颔搁在帝王的肩头。
“可朕忽然感觉皇后说的也对。”但齐鸢不过刚抱上来,郁酲便面无表情地将人冷冷地推开。
他缓声道:“朕记得皇后在入宫前的那场春闱里可是高中了状元,如今不习惯这深宫内眷的生活也实属正常,那朕便许你重新回朝廷吧。”
“你说什么?”齐鸢闻言,愕然地松开了郁酲,可那双凤眸里却流转着藏也藏不住的惊喜。
他苦读诗书数十载,本就只为有朝一日能位列三公九卿之班为国效忠。
当初就算是辅佐郁酲登上皇位,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册封皇后入主后宫。
所以看见那封明黄的封后圣旨时,他虽欢喜,可也感到了志向抱负被打碎的落寞。
“朕想让皇后高兴。”郁酲收起了脸上的所有阴沉,唇角牵出那抹齐鸢最熟悉的温润浅笑。
可他的眸底却渗着比刚才更胜的森寒,他把齐鸢搂进怀里,轻柔地啄吻了一下对方的鬓角。
齐鸢听着郁酲这句语气温柔的话,却感到些微不安,他想要再解释一二,但郁酲却推开了他。
但郁酲推开齐鸢后便径直回了御书房内殿,只留给对方一个漠然的玄黑背影。
齐鸢想要的他自然还是会给,否则不就摊上了忘恩负义的骂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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