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将门之女

宋禧默然片刻，淡抿唇瓣：“皇叔醉了，禧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头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萧墨执缓缓坐下，失神望着宋禧未饮的酒。

若非先帝担心他与宋家联姻威胁皇位，宋禧又怎会成为他名义上的侄女!

萧墨执紧绷着脸，漆黑的眸子中满是阴翳。

七日后，萧瑾辰领满朝文武于朱雀台祭祖。

看到宋禧站在萧瑾辰身边，许多大臣都面带不满。

进香后，大祭司为国运占卜。

杯筊落地，大祭司面色一变，而后又掷了两次后陡然跪下：“皇上，大……大凶。”

话落，所有人都不觉屏住了呼吸。

萧瑾辰眸底一凛：“何意?”

“牝鸡司晨，龙陨凤起。”

八个字，如惊天之雷，砸在现场所有人心中。

萧瑾辰视线转落到身后的宋禧身上，墨眸深幽：“朕相信姐姐。”

闻言，宋禧目光一怔，满心复杂。

没有‘起疑’，何来‘相信’?

朱雀台祭祖之后，群臣猜疑，朝堂内长公主威胁帝位的言论传的沸沸扬扬。

萧瑾辰亲政没多久，便有御史联名上书，让宋禧交出兵权。

太和殿，气氛剑拔弩张。

宋禧似乎一朝就变得人人喊打。

“长公主非正统皇室，宋家手握兵权数十年，难保不起僭越之心。”

“牝鸡司晨，女子本就不该参政议政。”

宋禧看着这些人字字诛心，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样，看向另一边一言不发的萧墨执。

这些人大部分是萧墨执的走狗，而另一些却是真心认为她会祸害朝纲。

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只朝龙椅上的萧瑾辰拱手。

“臣绝无二心，请皇上明察。”

一旦她卸下兵权，朝中将再无抗衡萧墨执之人。

而龙椅上的萧瑾辰看着对兵权一字不提的宋禧，笑意微漾，下了定论。

“我自然相信姐姐不会谋反，诸位爱卿多虑了。”

宋禧抬头，望着那双仍旧澄澈的眼睛，起伏的心似乎稍稍安定。

而更多难言的情绪就被压在心中。

公主府。

天气越发寒冷，宋禧看着烧的正红的炭发愣，连谢君临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公主如今四面楚歌却仍能泰然自若，不愧是将门之后。”

谢君临听似夸赞的话实则满含嘲讽，刺的宋禧呼吸一窒。

她堪堪开口：“清者自清，皇上心中有数。”

谢君临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他掀袍缓缓落座：“公主不肯交兵权，信不信您最亲的皇帝弟弟会派人来刺杀你?”

闻言，宋禧的手微微一顿：“他不会。”

“公主不信，不妨与微臣赌一把。”谢君临的笑带着不明意味。

宋禧怔了瞬：“赌什么?”

“长安城防图。”

听到这个赌注，宋禧断然拒绝。

城防图是长安命脉，岂能作为赌注。

“是输是赢，等过了今夜便一切明了。”谢君临并不在意她的拒绝，起身挥袖而去。

夜阑。

瑟瑟冷风吹动着院内光秃秃的树枝，平添悲怆寂寥。

宋禧独自坐在檐下，一口口喝着冷酒，心思烦乱。

她望着漆黑无星的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明明相信萧瑾辰不会杀她，可自己现在为何这般不安。

忽然间，摇曳的烛火熄灭。

剑光乍起，宋禧倏然起身防备，但来人那张脸却让她直直愣在原地。

那缕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她胸口。

“为什么不躲?”

来人声音也似剑光冰冷。

剧痛袭来，宋禧看着面前的男子，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师父，为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