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小农女

第14章

拿着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药，赵月如咧嘴大笑，不知遭受了多少来自路人的白眼，笑不露齿现在显得非常困难。

赵月如用着比昨晚躲避狼群更快的速度朝家的方向跑起，背着背篓一路飞奔，脚与地面似乎产生了离心力，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忘记，她甚至想着，等到辣椒被真正改良完成，她一定要送给那位老爷爷一些，他今日实在是帮了很大的忙。

这样的喜悦，同样也感染了家里人，沈氏看着她笑，也开心地笑，接过她手中的药，去给小弟煎药了，赵月如跑去看月秀，月秀还躺在床上，脸被烧得通红，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姐姐，你回来了啊。你和母亲为**心了。”声音哑哑的，喉咙可能有些发炎，依旧虚弱无力。

古代的病弱书生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赵月如想到了一个笑话，书童抬着自家公子到窗前看了一眼梅花，便又回到床上，虚弱无力地吐了口血，继续伤春悲秋。

“弟弟，等你这次病好之后，姐姐教你一些强身健体之法，可好？”她有着许多想法，比如让她的弟弟成长为一个有着阳刚之气的男人，比如让全家生活富余。

“好啊。”赵月秀便扬起一个小孩子的笑，虚弱的，像清晨的阳光，“姐姐，学了那些，我如果再去学堂，就不会再被其他人欺负吧。”

她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今天的事情已经给她上了最好的一棵，并不是足够强壮，就能不被人欺负，足够忍耐就能受人尊重，这个世界，最受人尊敬的，永远都是......

“等到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没人能，也没人敢欺负你。”这个世界最受人尊敬的不是钱财，而是权利。赵月如看着她的弟弟，他现在是她的弟弟，他以后会代替她撑起这个家，他以后会是一个男人。

“我明白了。”听到满意的回答，她转身离开，也该去地里看看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解决。

赵月如站在田坎上，没有下去，静静地从远处观摩着自家田地里的一片狼藉，她付出好多心血去经营的一片田地，现在变成这样了。没有送给老爷爷的辣椒了，也没有等待改良的茄子了，眼前只有一片狼藉。

“丫头啊，你也别太伤心，重新来过就是了，以前经常有些什么洪灾啦暴雨啦，把庄稼地糟蹋得一塌糊涂，谁都有从头再来的时候。”

“不过也奇怪了，我看这脚印，应该是狼群踩踏出来的，这狼群又怎么会跑到地里来呢？还有野猪的呢，应该是狼群跑来追逐野猪吧。”

她听着隔壁田地里，正在耕作的老爷爷说出的宽慰话语，只能接受一个现实，她田地里种的东西全毁了，被狼群毁了。

那些狼群是从哪来的？不就是她半夜跑来挖白菜找来的吗？赵月如觉得特别难受，但又不是难受到极点，只是觉得很多感情无法寄托，就像她的父母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去高考，希望她能够走出大山，但是她却一厢情愿地报了农业大学，他们都没错，自己也没错，只是结果错了。

赵月如望着错误的结果发愁，没有钱买种子，地里也不会再长东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本来背着背篓，往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来了这儿，现在调配出来的除草剂没用了，肥料没用了，修剪枝叶的剪刀也没有用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面说，活着就有希望。她发了疯一样地拿着铲子往田地里跑去，那些被糟蹋得汁液横流的白菜应该带回去给沈氏，炸裂的辣椒带回去自家吃，完好无损的留着好好呵护。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清理着田地，如同一次丰收之后，处理地上长出来的野草，泥土陷入指甲里有些疼痛，更让人疼痛的是今夜过后，无根的蔬菜都将失去生机而奄奄一息。

‘’赵月如背篓里的烂菜叶囤积成山，泥土上有八分之一的蔬菜还幸免着，虽未成熟，也是最后的希望，还能再撑一个月吧，一个月已经够了。

慕容越来的时候，赵月如正站在田坎边上，放了一把很大的火，野草在里面生生不息地燃烧着，那是生命的象征，烧火的人却很疲惫，眉眼都耷拉着，美人惆怅最是令人伤感。

他有些不解，现在并不是秋冬时节，没有丰收，又何须生活焚烧野草，他走过去，默不作声地站在那个坚毅的人旁边。

她只是个小姑娘，他却听见很多人这样形容她，像是在形容一位将军一位壮士，放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这样的夸奖似乎有些名过其实了，但是真正站到她身旁的那一刻，他懂了。

“你来了啊？”她开口。

他既然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便回答：“嗯。”

“需要我帮忙吗？”他又开口，你来我往，如同老朋友般熟络。

“那你就帮我把这些野草烧光吧。”她放下手中的野草走开，卷起裤脚，便拿起放在边上的锄头，下到了地里，开始翻土。

慕容越看着她默不作声地举着很重的锄头翻土，一锄头下去，土就被掀开，翻了一个面，又松软地盖到了地上，算不上娴熟，其实很笨拙的，女孩子嘛，绣绣花还好，这些事情做不来的。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边看她，一边把杂草放进火堆里，赵月如一直背对着他，所以不知道背后的男人有多么想帮她，但只是把野草丢进火里，因为赵月如是大家口中一个很坚毅的人啊，才不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人百般关怀的弱女子。

慕容越看着赵月如一锄头一锄头地翻着土，破败的菜叶被土卷到地下，这土里以后还会长出更多更好的庄稼。赵月如也想起了当初小学课本里的一篇《父亲的菜园》，新鲜的豆芽被翻进土里多可惜啊，一切终究都还是会回来的，庄稼人今年的收成不好，可是还有明年，明年不好还有后年。

慕容越烧完了野草再看她，她身后是已经翻好的土地，隐隐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坚毅的人脸上带着坚毅的表情向他走来，他听见她在说话，但没有对他说，他却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她说：“卷土重来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