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白月光保护攻略

第16章闲云寺截杀（下）

荀珃答应楚渊是一回事，要不要照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竭力说服自己，克服心中恐惧，忍着嗅觉和视觉的双重冲击，掀开车窗一角，将视线牢牢地锁定在楚渊的身上，严阵以待，随机应变。

两方厮杀越演越烈之际，荀珃敏锐的发现，黑衣人忽然放弃攻击与秦战并肩作战牢不可破的楚渊，转而对位于楚渊后方的辛羽群起而攻之。这摆明了就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意图迫使正面相对的秦战分出精力驰援辛羽。

“不对，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辛羽。”

凌悦战战兢兢地守在荀珃的身边，一脸茫然地看着荀珃。见荀珃面色一变，陡然严肃起来，心知事态严峻，下意识的闭了嘴，不敢再劝阻荀珃继续观战。

“辛羽这个没头脑的家伙，真是......”荀珃对辛羽的急躁冒进甚是无语，心中默念“不要去，不要去......”

然而，杀红眼的辛羽显然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不顾秦战的阻拦，愣是长驱直入，深入黑衣人内部。不出意外，辛羽径直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很快，秦战被楚渊勒令派往辛羽处救援。

虽然，目前楚渊以一当十迎战黑衣人，仍旧稳稳地占据着上风，但是，凡事难保没有万一，荀珃心急如焚。

“秦征，你快去楚渊那里，不能让他落单。”

“不行，爷命我守着两架马车，我便不得离开半步。”秦征将他的榆木脑袋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荀珃却无力吐槽，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征是楚渊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没有楚渊的命令，秦征即便是战死于此，也不会有所动摇，更不会离开马车半步。

原因无他，撇开荀珃自己不说，另一辆马车里的人，是楚渊从小到大默默地敬着爱着的楚王妃，他的生身母亲。《枫林渡》中，楚王妃等亲人待楚渊甚是冷淡，甚至数度有意无意的伤害于他。饶是如此，楚渊穷其一生，都不曾对他们有过半分怨怼，甚至最后还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以换取楚王妃一干人等安然无恙。

此时此刻，楚渊将荀珃和楚王妃放在了同等重要的位置，置于心尖儿，神圣不可侵犯，他们是他最后的底线，不容许出现半分差池。

思及此，荀珃顿觉心头一暖。却也更加坚定了，决不能让楚渊有任何差池的信念。

荀珃：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尚未理出头绪，荀珃就眼尖的发现，有另外一波黑衣人从密林深处窜出，悄无声息的加入了战局。

是他？

荀珃在新加入的黑衣人中，捕捉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被一条狭长的疤痕贯穿了整个面部的狰狞面孔。

在《枫林渡》中，正是这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孔的主人，在围困楚渊之际，以极其下作的手段，带给了楚渊致命一击。也是他直接导致楚渊双腿失去知觉，往后余生再也不能昂首挺胸矗立在天地间，只能与轮椅为伴，了却残生。

很快秦征也被新涌入的黑衣人缠住，再看秦战和辛羽那边，更是分身乏术，至此，楚渊的后援算是彻底被切断。

楚王府一方再无援军，情势翻转，恐怕只在瞬息之间。

不行，我要救他。

突然，意识涣散，视线扭曲。

待一切平静，荀珃猛然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挣不脱，逃不开。而罩子外就是遍地死尸，血污横流的截杀现场。她看到了被人围攻的楚渊，还有另一个冷眼旁观的她自己，以及那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黑衣人。

突然，刀疤男朝她诡异一笑，举起手中弯刀冲向了对此一无所知的楚渊。荀珃惊恐的拍打着透明墙壁，扯着嗓子呼喊楚渊快些躲开。可是楚渊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

刀疤脸手里的弯刀离楚渊越来越近，荀珃急了。她铆足了劲，撞向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透明墙壁，却被狠狠地弹了回来，重重的跌在尘泥里，摔得头昏眼花。

楚渊还等着我去救他，我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

凭借这一信念，荀珃一次次的从地上爬起来，坚持不懈的撞向将她与楚渊隔开的透明墙壁，直到头破血流，虚脱地倚在透明墙壁上，也不曾放弃用无力的拳头继续击打......

黑衣人嘲讽的看着她无力挣扎，狞笑着落下第一刀，第二刀，然后是毒粉、毒掌，淬毒的兵刃，悉数招呼在楚渊的身上，一点点夺去楚渊的神采......

而另一个荀珃与楚渊近在咫尺，却什么也没有做，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楚渊饱受摧残，颓然倒地，狼狈的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挣扎。

“你傻站着干什么啊？救他呀，快救他啊......”

荀珃喊破了喉咙，也得不得任何回应，空荡的通明罩子里，只有她自己声嘶力竭的哭喊在耳边似魔音一般回响。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曾经加注在楚渊身上的一切。”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楚渊的守护神，可是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啊？”荀珃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为什么不救他？”稚嫩的童音发出刺耳的狂笑，“与其质问我，你为何不先问问你自己，当初为何袖手旁观，不予施救。”

“我......”荀珃再也无法拿“剧情发展需要”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回怼。因为，不知何时，她早已跳出了剧情之外，将楚渊视作真正的亲人。

“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你的面前。你的心很疼，对不对？”

荀珃没有做声，默认了下来。她现在又岂止心疼，简直痛不欲生。

“记住你现在的感觉，若......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荀珃嘶吼着，意识再次涣散，带着怨念的童声变得越发缥缈，荀珃已经听不清他后面的语句。

待意识回笼，荀珃欣喜的发现，时间被定格在了她在人群中发现刀疤脸的那一刻，刚刚所见的那一幕都还没有发生。

“我绝对不会让这一幕成真的，更不会让他有事。”

事不宜迟，荀珃起身欲钻出车厢，却被凌悦猝不及防的从身后紧紧抱住，死死地拖住了离去的脚步。

“小悦悦听话，快放开我，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公子，你要去干什么？”凌悦受楚渊所托，一直密切关注着荀珃的动向。她虽不知荀珃要去做什么，但她潜意识里就是知道荀珃所说的很重要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很危险，甚至会危及到她自己性命的事情。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件很重要，我非做不可，也非我不可的事情。”荀珃一根根掰开凌悦的手指，坚定道：“我还要吃一辈子你做的糕点呢，肯定得全须全尾的回来，你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话虽如此，荀珃心里却明镜似的，此行之凶险，福祸难测。自己能否安然回来，根本就是个未知数。但，为了楚渊，即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她也势必要闯上一闯。

荀珃在纷乱的人群中，只一眼就寻到了楚渊的身影。不出她所料，黑衣人正以合围之势逐渐朝着楚渊一人聚拢。视线迅速偏移，果然不远处刀疤脸，正以诡异的步伐，悄然朝着楚渊那边奔去。

秦征、秦战和辛羽已经被人死死地牵制在不同的方位，距离楚渊甚远，根本来不及救援。援军彻底指望不上，荀珃只得行揣在心底许久的那个下下策。

她跳下马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了似的冲进战局，无惧脚下的血污，踏过泥泞，趁着众人反应不及，径直飞奔向疲于应敌的楚渊。

“哥，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荀珃顾不得许多，下意识伸出手臂，生生地替楚渊抗下了刀疤脸挥出的那一刀，而后纵身一跃，抢在刀疤脸挥掌之际，以血肉之躯为楚渊挡下了那致命一掌。

荀珃浑身撕裂般的疼，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她心里是高兴的，她做到了，楚渊的腿保住了。

“噗......”一股腥甜自口腔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荀珃天青色的前襟，以及楚渊月白色的衣襟。

“小珃......”

楚渊低吼一声，稳稳地接住了无力滑落的荀珃，将她抱在怀中。

“哥，带我走。”不到最后一刻，荀珃丝毫不敢放松，她要把楚渊彻底的带离危险。

“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楚渊双眼血红，戾气暴涨，剑花翻飞。长剑一挥，一剑贯胸，了结了刀疤脸的性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小珃，你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

荀珃看不得楚渊着急，摇了摇头，强撑着说无事。

“你没事儿了，真好。”在荀珃的心中，单枪匹马带她冲出重围的楚渊犹如神祇，她不允许楚渊受到丝毫玷污，“哥，脸上脏了，我帮你擦擦。”抬起手想要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污，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无知觉，根本就抬不起来。

“你的手......”

荀珃想，命的快没了，手臂断不断的也就无所谓了。

但她终究不忍楚渊伤心难过，在楚渊恼火之前，积极主动的承认错误：“哥，对不起啊，没有听你的话，还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荀珃忘记了浑身分筋错骨的疼，只想在临死前，多看楚渊几眼，多和他说几句话。

“楚渊，能遇到你真好。有你的日子是我这一辈子所拥有的最快乐的时光，谢谢你。”荀珃强压下涌入喉间的腥甜，灿然笑道：“楚渊，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要太难过啊......你要记着，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我是来还债的......如果还有下辈子......嗯，下辈子你还是不要再遇到我了，我这么不听话，一定很招人烦的吧......”

其实，荀珃对楚渊说了谎。

如果楚渊因为她的死而难过，荀珃是开心的，证明她没有在世上空走一遭，还是有人在乎她的。但是她绝不想楚渊因此而陷在愧悔当中无法自拔。

倘若，还有下辈子，荀珃还想遇到楚渊，和他做一对真正的兄妹，相互扶持，互相关爱的度过一生。

“小珃，你说什么傻话啊，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我信你。”荀珃对楚渊莞尔一笑，“可是，楚渊......我好累啊......”眼睑重若千斤，荀珃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阖上双眼。

“小珃，小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要吓唬我......”

抱着怀里了无生气的荀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渐渐流逝，楚渊第一次产生了恐慌的情绪。他惶恐无助的嘶吼，“辛羽，辛羽，你快来，你快来看看小珃啊，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