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关河万里自当归by竖着走的大螃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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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万里自当归

作者:竖着走的大螃蟹

主角:黛秋文蓝桥

分类:短篇言情

已完结 | 2024-07-19 15: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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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柔内刚女中医x民国醋王小西医】乱世多风雨,人间少离别。行医世家突遭变故,十三岁的少女黛秋带小郎君文蓝桥流放关外,在颠沛流离中成长为一名女医。救人救疫,黛秋在行医中看尽人间疾苦,国难当头,黛秋破陈规,开门收徒传承医道。蓝桥西医学成,中西医是相争还是相助?一双照病镜,两颗医者心,乱世风雨,一对壁人携...

《关河万里自当归》精彩内容

悲剧小说《关河万里自当归》以黛秋文蓝桥为中心,揭示了人性的黑暗面和社会的残酷现实。作者竖着走的大螃蟹通过犀利的笔触深刻地刻画了主角的内心纠结与挣扎,将读者带入一个情感充沛的世界。这本书给人以思考和反思,震撼人心。“这话打哪儿说起?咱两个本是一体的。”杜氏含笑回道,“倒是你,虽说咱们也商量过与文家结亲,你怎么不……

第8章

桂丹汤

五双眼睛送着文籍走远,为保万全,骆麟派了一队府兵随行。扬尘渐远,骆麟先收了远眺的目光,转向萧济川:“还没多谢你,长风身上的疮竟连疤都没落下,都说萧济川手里有本祖传的秘方本子,能治天下不能医,不想竟是真的。”

济川恋恋不舍地看向车马远去的方向,半晌方收回心神:“少卿兄说笑了,有那好东西我还在这里呢?这节气风凉得很,别人还可,哥儿才好,别受凉才是。”

不等骆麟说话,长风摘了帽兜,上前一步,鞠一深躬:“萧叔叔岐黄圣手,仁心仁术,小侄还未拜谢救命之恩。”说着便跪下磕头。

萧济川一把拉住他:“好孩子,仔细地上冷。”又转头向杜氏道,“你送孩子先上车,我有话说与骆大哥。”

杜氏本就怨着骆家不仁义,虽然万幸无事,心中不免有刺。因此也不多言,拉着黛秋,带了长风走开。

萧济川看向骆麟,岁月待他究竟是厚是薄?他有潘安貌,他有子健才,他有别人不能企及的富贵权势,可他没有一日顺心遂意,远亲近族的命数都在他身上,他自己的命数却向来不由他自己作主。想到这里,济川不免心下不忍,开口便缓了声音:“我也无甚话说,一转眼,你我也这把年纪,有幸得子女绕膝之欢。因此上那些无谓小事不必烦恼,珍重自身才是。”

骆麟疑惑地回看济川,特特要与他单独说话,必不是这些没要紧的宽慰话。济川犹豫半晌,到底不得不开口:“长风是个灵透孩子,模样真像你当年一般,可惜江河日下,不然这样的孩子也该如你当年那样驰骋沙场。只是富贵里养出孩子难免娇气,以后他的饮食起居还要细心,这样的事万不能有下次。”

骆麟点头,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济川,知他并未说完,只是猜不出什么样的大事让他这样转弯抹角地为难。

济川从怀中取出一张方子,递与骆麟,道:“之前惠夫人一直吃着养身子的药,以图早得子嗣。只是我想,方子再好,常吃亦失了药性,到底是不中用的。你且带了我这个方子去,日常吃着,对她自有益处。”

骆麟接过方子,见上面写着“桂枝三钱,芍药三钱,丹皮三钱,桃仁三钱,甘草二钱,茯苓三钱,丹参三钱,上热以干姜为引,煎服。”骆麟对药理不甚精通,可浅薄些还懂些。

“这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终归岁月不饶人,惠格格这个年纪,又劳心劳力操持若大的国公府,又要进宫应承老主子,有些症候再所难免,这剂桂丹汤舒肝郁,通血脉,补中亏,与闭结之症最有益处。”济川一面说,一面转身朝自家的骡车走去,远远见杜氏含笑望他,憋闷的心胸忽然一松,语气也松快了许多,“你们国公府不比别家,这些年总娶不得偏房,纳不得妾室,风哥儿必是将来袭爵之人,实该细心教养,早育成才。”话音尚在,人已走远。

骆麟抬眼,见他亲扶了杜氏上车,收了梯凳子,自跳上车,就坐于憨三儿身侧,先朝骆麟招一招手,才拍拍憨三儿。长鞭作响,骡车一颠一颠地跑走了。

骆麟的手不自觉地狠狠握紧,直握得指节发白。难怪那女人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她已知自己再不能生养,竟然宁愿骆家绝后,也不愿把爵位、富贵留给与她隔心隔肚皮的儿子。可她到底是嫡母,长风可是骆家唯一的子嗣。

“毒妇!”骆麟把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齿缝里吐出这两个字,如刀子一般刺在他自己的心窝里。

到底深秋北风硬,杜氏怕济川经不起风,便拉他一处车厢里坐着。他家的车小,坐不下更多人,所以福妈带着黛秋另坐一辆骡车。夫妻俩挽臂而坐,杜氏将头轻靠于丈夫的肩头。

“这些日子,你也劳乏了,我当谢你。”济川爱惜地轻拍妻子手背。

“这话打哪儿说起?咱两个本是一体的。”杜氏含笑回道,“倒是你,虽说咱们也商量过与文家结亲,你怎么不等商议定了再和文爷说?”

“一时喝多了,心里装不下事,嘴上也没管住。”济川笑道,“你放心,文家虽不是大富贵,家学教养是好的。”

“你也把人看扁了,我虽无才无德,难道连眼色也没有了?单看文爷的人物作派还看不出那些教养来?”杜氏浅笑道,“我是想着咱姑爷属牛,竟生生大了秋儿六岁,只怕她嫁过去,两个人处不好。再说,夫家年长,必是要早娶的。你若先一步找我商量,我就选年岁相当的,两人一处才好说话。这日子呀,过不老春花秋月,倒过老了咱们,转眼,秋儿都有了人家了。我只……”杜氏微一顿,不由红了眼眶,“舍不得。”

济川手臂加了力气,揽杜氏在怀:“你别舍不得,还有我陪着你,等秋儿出了门子,我就辞了太医院的差事,咱们也一同往各省走走,你说哪一处好,我们就住下,种药烹茶,我只陪着你,可好不好?”

杜氏红了脸,低头悄笑,只将头深深扎在济川怀里……

车轮辘辘,长风在父亲面前,总是不言不语,他掀起车帘一角,看着一地腐败的红叶缓缓退后,残秋枯败,连人心也不免浸了凉意。他不觉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冷吗?”骆麟一双大手拉过儿子的手,“手这样凉,身上觉得怎么样?”

长风惊讶地看向父亲,从小到大,他从不曾见父亲这样与他说话。骆麟亦知孩子心意,面上倒有些过意不去,不由讪笑,半晌方道:“前一阵子往总理衙门行走,人事烦杂,也顾不上你的课业。也不得好好教导你。”

长风一声不闻的看着父亲,他十四五岁的小脑袋还猜不出父亲的用意。“打明儿起,你天天往我书房里来,咱们一处读书好不好?你那课业就在书房外间上,先生去了,咱们再一处谈讲学问……”骆麟终归没能将话说完,因为长风脸上已满是不解,孩子的神情如刺,刺得他说不上疼,却浑身不自在。

“阿玛不用去衙门吗?”长风忍不住问出口。

“那里有得是办差的人,又不多我一个,罢了,明儿我请了辞,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看书习字自在些。”骆麟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

长风只觉背后生凉,他甚至怀疑文籍那一剑是插在父亲身上的,插坏了他的心肝也作不得准,不然天没打雷,地没下陷,父亲何以如此异常?

“咱们这样的人家,辞官也不是大事。”长风平静地道,“只是……额娘那里……”

提起惠春,骆麟的一双剑眉早不觉拧成个疙瘩,他用力拉住儿子的手:“风儿,你放心,咱们爷儿俩自是一体的,此后阿玛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长风对上父亲那双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眸子,却实在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骆麟性情大变,可这种变之于他未必不是好事,那个老女人再想害他,怕也不那么顺手了。

这样想着,长风唇角微翘,抿出一点笑意,只觉父亲手握得更紧。他心里只是平静无波,忽想起一事,这景况正好开口:“阿玛,眼下废科举,兴新学,儿子想去新学里学些西洋数术。他日有成也好‘师夷长技以制夷’,不知阿玛意下?”

骆麟一愣,再不想这孩子年岁不大,竟有些眼界和心胸,不由含了舔犊之意,双手摩挲着儿子的手,只觉那是十几岁的少年爷们儿不该有的纤瘦,心中里一疼,面上勉强笑道:“很好,很好……”

长风微微蹙眉,十分忍耐不住地抚胸轻咳几声。“可怎么样?”骆麟关切地问。长风顺势抽回手,握了嘴,又摇了摇头,只说不出话,将车帘掀开一丝细缝,努力吸两口凉寒之气。眼睛透过那缝隙看向车外。

他本不想咳嗽,只是实在不愿与父亲的目光久久相对。从小到大,无数次希望父亲的关爱和照拂,可父亲只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眼下,他已不将希望寄与任何人,拼命学一身本事傍身才是长远之计。他在阎王殿前捞回一条命,可害他的人还在家里等着他每日晨昏定省。他没那么大的造化再死里逃生一次,唯一可行便是再不让人伤害到自己。

深秋叶落,长风像在欣赏这丹霞美景,却不觉牙根紧咬,双颊暴起,片刻,他忽然神色一松,面上带了笑意,将车窗帘挑起一半,扭头笑道:“阿玛,你看,千壑万岩醉丹霞,这荒郊野外竟也是不错的景致呢。”

骆麟凑在儿子身边,伸手抚了他的头,也向车外看去,良久方道:“风儿越发长进了。懂得赏景就真的是大人了。”

风波之后有晴天,鹅毛大雪落下时,萧家门里总算恢复如常。因他不与众同僚亲近,也不喜巴结亲贵,因此太医院派他的差事越发少,连值日值夜的差事也亦发不用他。闲来无事,他乐得往铺子里喝茶看书,教导学徒,研究脉案。

杜氏理家是一把好手,银钱账目,驭下治家,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只比往常多了一件大大的操心事,便是教导女儿女红针织。

不想黛秋习字不刻苦,女红也不在行,别说绣花,就是绣个鸭蛋也绣不圆,绣撑子拿在手里没一柱香的工夫,十根手指都扎了个遍,疼得黛秋将撑子狠狠丢在炕里,疼得噘了嘴。

杜氏忍笑拾起细瞧了瞧,缓声道:“若论针法是不错的,只是不肯静心,你心不静,针脚自然是错的,针脚一错,一准儿是要扎手。”

黛秋泄气道:“原来还是爸疼我,这劳什子可比临帖难多了。”

福妈站在地上,拨了拨火盆的碳,用铁夹子将烤得宣软的红薯夹出来,轻吹去碳灰,放在细白大瓷盘上凉着。听她母女说话,便跟着笑道:“姐儿既有这心,下回习字可就别叫苦了吧。姑娘也是,非呕姐儿费这些事儿做什么?姐儿的嫁妆绣活自然到外面买了上好的来,咱们家虽不是大富贵,也不能就使她这小人儿自己的绣活,不过是玩罢咧,何必太较真儿?”

“不是这话。”杜氏就着女儿的针线改了针脚又绣两针,端详半晌方道,“这虽是玩意儿,也有它的道理。一则她终不能当一世的孩子,眼下有了人家,难道还只胡天胡地地玩闹不曾?绣这个原是为磨磨她的性子,贞静安定方是正经人媳人妇的款儿。二则她公爹在任上,眼下这情形事事难料,不知多早晚能调进京。若她也嫁过去,必是要远远地离了我。”

杜氏说着,神色略有不忍,抬头看一眼女儿,黛秋听母亲和福妈说起婚事,早红了脸,躲到一边,假做听不见。“嫁作人妇,上有公婆,下有叔伯姑嫂,不如意的事多,学做这个可以静心,这心静了,许多事能想得明白,也就能劝得了自己。”

福妈会意地笑笑,端了白瓷盘唤百花进来:“拿了这个,跟着姑娘回房里吃去吧。天越发冷了,屋子里上面是灯,下面是碳火,你该小心服侍。”

百花答应着,接过盘子,拉了黛秋就走。“可急什么?”福妈笑嗔道,从杜氏手里接了那绣活,递给百花,“如今日短夜长,你别总陪着姑娘憨玩憨闹,也该一起学学针线。赶明儿姑娘出门子,自然是你跟了去的,也学点本事。”说话间,黛秋同着百花已出了门,福妈还不忘高声一句,“可给姑娘穿戴好了,仔细风吹了……”

黛秋也不用百花伸手,自披了斗篷,大观音兜兜头盖脸地将自己捂了个严实,又将百花身上的大棉衣裳裹严了,两个人听见福妈的絮叨,相视偷笑,出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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